伺候了

一腔孤勇,无畏风雨。

【九辫】愿(一发完/HE)

九辫真好

大学AU

堂堂大楠友情客串

请勿上升真人

ooc肯定会有 不喜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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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对校园生活充满憧憬的大一新生,杨九郎自开学以来一直保持着军队般的严格作息。

当然,如果前一天晚上被灌倒了另算。

新生入学,身边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哈哈几句就称兄道弟,大半夜翻墙出去喝了个烂醉,杨九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于是在坐到大排档的前一刻便定好了第二天早上的闹钟,但这显然毫无意义。


夏天燥热,好在这时恰巧吹来一阵清凉的风,运动鞋底哒哒砸在板油马路,背包肩带因手臂的快速摆动掉落至手肘,而杨九郎却没那个工夫将它正位,只是象征性地耸了耸肩膀。

几个大小伙子一窝蜂地钻进教学楼,教室在207,上楼拐角就是,王九龙没再追赶跨步上楼的一波人,他停下脚步,胳膊搭在杨九郎的肩膀,靠在他身上呼呼地喘气。

“歇会儿歇会儿。”王九龙看了一眼手机,“还有三分钟,爬也爬到了。”

杨九郎闻言也放松下来,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刚要拿出背包里的水杯就被隔壁寝室的几个人猛地拍了肩。


杨九郎懵了。

“你们怎么又下来了?”

“哥几个快走吧!吴老板换教室了!”

“啊?几楼啊?”

“还管他什么几楼?压根儿就不是这栋!”

杨九郎和王九龙对视一眼。

“我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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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7寝室连着隔壁理所当然的全员迟到了。

其实吴老师是个不愿意为难学生的,迟到没关系,扣掉的平时成绩发言补回来就好,为人又风趣幽默,在学生们中的评价特别高,甚至有一年运动会,导员都躲躲藏藏的抓不着影,按理应该在家休息吴老师却搬着四大箱矿泉水去给那届学生加油鼓劲儿,自打那以后,不管同行还是学生都会半开玩笑地称他一声吴老板。


可人算不如天算。

杨九郎看着堵在教室门口的男生,高高瘦瘦的背对着他们,帽子遮住大半张脸,一件白T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左手捏着一个笔记本,右手小指托着手机充电孔的位置认真翻看这什么,而他脖子上挂着的亮绸面蓝条杨九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那个男生微微一个侧身,连着的蓝条的塑封小牌露出一个小角——果然是学生会的!


学生会抓到的人可不会被轻易放过。

杨九郎趁他还没注意,推着几个人的肩膀让他们赶紧从后门溜进去,王九龙个高,被挤得差点儿撞上门框,他没忍住的诶呦一声,听到声响的男生慢慢回过头,恰巧对上杨九郎的视线。

“......”

“......”

那个男生没说话,只是缓缓转身正面对着他。


合着这是等我自首啊,杨九郎认命地挪过去,眼睛看向墙角的自动贩售机,抬手挠挠脖子自顾自的说道。

“杨九郎,学号是16197...”

对面的男生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舌尖顶着牙床,忍住嘴角的笑意,他把笔记本塞进杨九郎手里,轻声咳嗽道。

“自己写。”


杨九郎啧了一声扭头看向高个男生,虽然不合时宜,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哥们儿长得真不赖啊。

杨九郎接过笔。

成,长得帅有理,自己写就自己写呗。

那个男生点了点笔记本。

“把电话也写上。”

“电话也要?”

“找你们导员核实身份。”

一句话哽在喉咙,最后一个数字七的尾巴被拉的老长,杨九郎啪地合上本子递到男生眼前。

“这回可以了吧。”

男生翻到他写字的那一页,轻轻点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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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被放行,张云雷走到窗前,把笔记本平铺在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大理石板上,左手压着本子的一面,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贴边儿撕下那张写着杨九郎个人信息的纸。

从卫生间出来的孟鹤堂抽出一张纸巾擦干手上的水,他纳闷地撞了下张云雷的肩膀,凑过去瞧他正折折叠叠的手。

“你干嘛呢?”

张云雷将那个四方纸条收进裤兜。

“没什么,你圆满成功了?”

“上厕所哪有失败的。”孟鹤堂笑着拍了他一下,“谢了兄弟。”

“没事。”临时代班的张云雷微微低头,摘下脖子上挂着的物件,将它还给学生会长,“而且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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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郎提心吊胆了一整周也没等到导员的教育批评,托人四处打听,他这分数非但没减,还因为前两天的校外活动多加了0.5分。

杨九郎一下一下地戳着餐盘里的丸子,托着下巴小声嘀咕。

“这怎么可能呢?”

王九龙被他念叨烦了,一个矿泉水瓶扔过去让他赶紧闭嘴吃饭。

出神想事儿的杨九郎没接住,瓶子掉在地上,随着惯力骨碌碌地向斜后方滚去,他自知理亏,主动起身去捡。

塑料水瓶被一双匡威布鞋拦停,杨九郎弯腰捡起来,那人的鞋边被刷的干干净净,一块泥渍都没有,白的直晃眼睛。

“谢了啊。”

“没事。”


刚要转身离开的杨九郎听这莫名声音耳熟,他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

“诶,是你啊!”

细细咀嚼食物的张云雷抬起头,抿着唇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杨九郎冲吃完午饭的王九龙摆摆手示意他先回去,王九龙接到信号,低下头认真收拾,连着被杨九郎吃得差不多的餐盘一并端走了。

杨九郎拉开张云雷对面的椅子坐下。

“兄弟,你怎么没扣我分啊?”

张云雷咽下口中的米饭。

“你想被扣分?”

“那倒没有。”杨九郎嘿嘿笑起来,“诶,一会儿有事儿吗?”

张云雷将没吃完的青菜归拢成一小堆。

“不用你谢我,本来我也是代班的,上次就是存心逗你的。”

杨九郎愣了一下,想法被准确解读,又被直截了当地拒绝,而且框人框的理直气壮,他一时没憋住,竟噗呲笑出声来。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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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当事人不想,杨九郎也没必要勉强,两人并肩走出食堂,在门口挥手道别。

刚刚忙完学院工作的孟鹤堂匆匆赶来,他看到从张云雷身边离开的背影,顺口问了一嘴。

“那栗子毛谁啊?”

张云雷捏着被强行塞进手里的青梅果茶。

“...杨九郎。”

孟鹤堂诧异地眨眨眼。

“居然能让你记住名字,这人可以啊。”

不习惯与人接触的张云雷皱眉瞪了一眼自己的发小。

“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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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张云雷经常能在学校偶遇到杨九郎。

教室,超市,食堂,体育馆。

杨九郎总是跳到他眼前,捧着课本或者抱着篮球,例行公事一般地问他今天有没有时间。

而张云雷对他的态度异常坚决,几乎是能躲则躲,实在被堵住了也是板着一张脸说今天不行。


太阳温暖,但过于接近终会被灼伤。

天文学专业的张云雷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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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些人注定要闯入你的生活。

水泥地硬,张云雷捂着被撞破的额角,腰也像被碾碎一般的疼,意识有些发懵,他依稀能感觉到有人慌忙跑到了自己身边,接着他的下巴就被人抬了起来,检查他伤口的那双手被气得发抖,随后温暖不见,他被另一个人扶着肩膀站了起来。

路过街边篮球场的杨九郎将张云雷托付给孟鹤堂,二话没说,转身撸起袖子就冲着那个把张云雷撞到的小瘪三一拳抡了过去,对面的人仗着自己人多想要上手,却被杨九郎抬起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动。

阴冷,充斥着戾气。


孟鹤堂没想到说好的校外友谊赛会出现这种状况,他们散了有一阵儿了,谁曾想对面那帮孙子输不起,居然半路折了回来他想要上前拉架却又放心不下张云雷,只能远远地喊着那人的名字,试图让他冷静。

“杨九郎!别打了!”

“杨九郎!!”

这个名字在耳边炸开,张云雷的意识渐渐清晰,他勉强眯起眼去瞧篮球场上撕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实际上那根本谈不上是在打架,更像是单方面的压制,被按在地上的人完全放弃了抵抗,连挣扎都失去力气,他被扯着衣领强制抬起上身,杨九郎拳头高举,眼看就要狠狠砸下。

“杨...杨九郎...”

忍痛,微弱又很勉强的一声,却足以让打红了眼的男人生生停下。

汗水滑过伤口,张云雷睫毛轻颤。

“杨九郎...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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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郎搀着张云雷离开,孟鹤堂叫的人很快赶来,他们乌压压地上前,将要趁乱溜走的那伙人团团围住。

“诶,别急着走啊。”

学生会长抬脚跃上半人高的石阶上又稳稳站定,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隔壁学院的几个男生。

“咱们好好聊聊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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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消毒水味刺鼻,被按在外科门诊的杨九郎慢慢冷静下来,打架的时候没觉得什么,可一旦从暴怒的情绪中抽离,疼痛便铺天盖地的涌进他的四肢,其实被打的那家伙下手挺重的,只不过杨九郎比他出手更狠,几拳下去,硬是磨光了他的锐气。

张云雷紧盯着杨九郎脸上的划伤。

额角,脖子,左侧头部全都遭了殃。

血糊住了伤口,张云雷不敢乱碰,干脆直接将那一包纸巾全都塞进了杨九郎手里。

杨九郎抬起头,看向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张云雷,主动搭起话来。

“嘿,那老小子拳头不行,挠人倒是有一手。”

“我最恨别人背后使阴招儿,怂瓜一个。”

“咱俩还真挺有缘的,我出门买个数据线都能碰着。”

“你别不说话啊,你是不是哪儿疼啊?”

废话说了一箩筐,张云雷还是没张过口。


“杨九郎。”

护士长是个中年女子,她走到两人面前站停,边翻看着病历本边往他们身上瞟。

“你们哪个是?”

“这儿呢!”

顺着头皮流血的杨九郎慌忙举起手,指着张云雷额头上被磕撞出来的大包。

“护士姐姐,您先看看他吧。”

护士长看着杨九郎明显更加严重的伤口。

“他是杨九郎?”

“那倒不是,不过他...”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云雷啪地打开杨九郎急着解释的手,抓住他的肩膀往屋里推,杨九郎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肩上突然收紧的力道堵了回去。

张云雷哑着嗓子警告道。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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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布包裹住杨九郎头部的伤口,三条血印子紧挨着他那头栗子毛的轮廓,医嘱乏味,听得杨九郎直打哈欠,相比之下,张云雷反倒更加仔细。

饮食,用药,局部清理的注意事项,他都轻声麻烦医生写好,杨九郎跟在他身后下楼取药,突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儿。

杨九郎撇撇嘴,小声嘟囔。

“...和他说的话比和我说的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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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人多,两人取药排队愣是忙活到后半夜。

中途孟鹤堂打来电话,说事情解决了让他们别惦记,张云雷又捂着话筒嘱咐了几句,听到孟鹤堂和寝室阿姨打了招呼,这才放心挂断。

张云雷转过身,大厅的灯光刺眼,他扬起下巴,出神地看着脖子被医用绷带缠住的杨九郎正踮起脚尖,笑嘻嘻地冲他招手。


暖流涌上心口,张云雷掏出裤兜里那张已经被翻的破破烂烂的纸条,对着上面的数字按出号码,他将听筒贴在耳边,抬脚横穿过拥挤的人群,一步一步,直到对上杨九郎那双有些茫然的眼神。

“诶,一会儿有事儿吗?”

反应过来的杨九郎弯眼笑笑。

“怎么着,你要谢我啊?”

张云雷冲他翻了个白眼。

“做梦,我这是给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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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篮球场事件之后,杨九郎就以脑袋上的伤口为由,三番五次的往张云雷寝室跑,每次都拎着医疗箱和应季水果,进屋就啪嗒往张云雷床上一坐,叫嚷着让他承担起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孟鹤堂见状连忙去扯杨九郎的胳膊,结果被张云雷一句你和他闹什么堵得说不出话。

孟鹤堂保持住微笑:洁癖这玩意还分人?行吧。


一个月过去,杨九郎都打卡满勤,和张云雷同寝的孟鹤堂也从起初的新奇慢慢变为如今的司空见惯,甚至在杨九郎装模作样地让张云雷上药轻点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瞬间的嫌弃。

提前说明,孟鹤堂完全是对事不对人,自从有一次他亲眼撞破杨九郎背着他那被蒙在鼓里的发小用清水棉签替换消毒棉球,这小眼八叉的男人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今天他又趁着张云雷去打水的工夫撕下固定在他额头的医用胶带,又用指甲去抠弄纱布底下那块已经结痂的疤。


伤口再次被撕裂,孟鹤堂看着都疼。

“兄弟,你天天两栋宿舍楼来回跑就算了,可你也不能那自己那脸开玩笑啊,我可没听说过谁自残能把人追到手的。”

杨九郎咧着嘴将纱布贴回去。

“你看出来了?”

仰头喝水孟鹤堂被呛得直咳嗽,他抬手擦了擦下巴。

“我又不瞎,好在你是个四肢健全的爷们儿,就你看辫儿那眼神,就算是换到兔子脸上我都信你能把他给活吞了。”

小心思被拆穿,杨九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右侧已经痊愈的脖子。

“他外号叫辫儿啊?”

“那是小名。”

重点完全跑偏,和他认识了也算久,孟鹤堂已经不愿在细节上与他争辩了,直接把手机里收藏的那张照片发给他,杨九郎低下头,看着屏幕上皱着眉头的小孩,探出指尖,轻轻地戳了戳他从背后露出来的,那一小截长生辫儿。

孟鹤堂拎起书包,对不知道已经站在门外多久的张云雷抬手打了个招呼,耸肩离开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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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雷走到杨九郎面前,用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可乐去冰他的脸,伤员被冻得一个哆嗦,笑着去躲张云雷手里的水瓶。

杨九郎额角的纱布没有被粘牢,可怜兮兮地翘起一边,张云雷将那卷医用胶带拉出,又重新裁成几个小条,他故意戳了戳杨九郎的伤口,看他被疼得直吸气,张云雷沉着脸看他。

“杨九郎,伤口总是要结痂的。”

拙劣的小伎俩被发现,杨九郎慌张地摆摆手,急得直摇头。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我是因为...因为....”

面前的人有些语无伦次,磕磕巴巴的,话也说不完整,张云雷犹豫着,却也只是拍了拍那头乱糟糟的栗子毛。

“走吧,下楼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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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不喜欢杨九郎,可张云雷除外。

张云雷讨厌杨九郎拖着长长尾巴写下的数字七;讨厌他奋不顾身踹倒小瘪三的背影;讨厌他在上公共课时偷偷放在他座位的青梅果茶;讨厌在体育课后他递过来的香草冰淇淋;讨厌面对他时怦怦乱蹦的心跳;讨厌他这个光芒万丈的小太阳竟然能违背常理的自动调温,暖洋洋地将他包裹,无法逃脱。

感情变得不可掌控。

——张云雷讨厌自己喜欢杨九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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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将至,他们学校比其他大学放假都要早,元旦之后有门小考试,那之后估计没多时就能买票回家。

杨九郎在门口的地垫上跺了跺脚,把鞋底的积雪抖落了个大概,他跨进张云雷的寝室,看着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孟鹤堂,使坏的上去推了他一把,气的学生会长抬手就拍了张云雷一下,动作流畅,无缝衔接。

整理衣服的张云雷一脸懵。

“你打我干嘛?”

孟鹤堂瞪了杨九郎一眼。

“擒贼先擒王。”

杨九郎立刻配合地抱拳。

“是在下输了。”

张云雷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边镜框。

“...两个智障。”


杨九郎把四杯热奶茶放到桌上分好,三杯他们的,一杯王九龙的,完成这些后,他特自然地在张云雷的转椅上坐好,顺口问了一句。

“辫儿,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啊?”

孟鹤堂刚要开口就被张云雷制止,张云雷看着杨九郎手机壳上的那一抹红,淡淡开口。

“顺其自然呗。”

“成。”当地人拍了拍胸脯,“等到了北京给我打电话,我接你去。”

张云雷应了声好,而扣上行李箱的孟鹤堂却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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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还早,可杨九郎却想吃顿饺子。

擀饺子皮是个技术活,杨妈妈没收了杨九郎的擀面杖,嫌弃地将他手中的面皮重新团圆,用干净的手肘推搡着他远离厨房,让他千万别再捣蛋。

都说人长得好看饺子包得也漂亮,杨九郎撇了撇嘴,说家里有一个会包的还不行吗?而且张云雷包得铁定不差。

坚信儿孙自有儿孙福的杨爸爸停下搅拌馅料的动作,看着杨九郎啧啧说道。

“你还是先把人追到手再说吧。”


手机嗡嗡振动,深受打击的杨九郎拍了拍残留在掌心的面粉,接通了孟鹤堂的电话。

“喂,学生会长,怎么事儿啊,放假了还不忘压榨底层人民啊?”

“......”

孟鹤堂没说话,杨九郎突然紧张起来。

“是不是辫儿出什么事了?”

“没有。”十一点三十七分,电话那头的孟鹤堂犹豫着开口,“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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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腊月初七,可张云雷却没有回家。

杨九郎匆匆推开网吧的大门,坐在收银台的年轻网管眼中透着平日里鲜少出现的震惊,他站起身,嘴唇颤抖着。

“杨、杨...”

手腕被拉扯,外套也被紧紧地裹在身上,张云雷呆呆地跟着杨九郎的步伐离开网吧,他们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便干脆跑起来,凛冽的寒风在耳边呼啸,杨九郎牵着他离开早已关门的蛋糕店,一家又一家,张云雷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杨九郎,算了。”

跑在前面的人笑嘻嘻地回头看他。

“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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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本是一场没有胜算的赌注。

胡同深处还亮着一盏昏黄的暖灯,他们走到那片光亮,相伴谋生的一对老人抬头看他,运动过后的胸膛剧烈地起伏,杨九郎深呼一口气,指了指摊位上仅剩的那块面包。

“老人家,这块面包您还卖吗?我朋友今天过生日。”

收拾摊位的老人为难地看向他身边的白发老人,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这是俩人明日的早饭,他没法自作主张,后者本想拒绝,可当看到张云雷望着杨九郎的眼神,他却张不开口了。

白发老人点点头,默默点燃了一支烟。


杨九郎没想到老人竟戴上了一副全新的一次性手套。

他干瘦的手臂高高抬起,啪啪打在蓬松的方块面包上,重复几次将它拍扁,被从泡沫纸箱里取出来的圆形模具很小,碳钢不易弯折,但它却歪歪扭扭的,底部依稀还能看到几个凹进去的小坑,她向下压着模具边框,勉强扣出一个形状怪异的椭圆。

“孩子,你叫什么?”

还有三分钟零点,感动哑了嗓子,站在张云雷身边的杨九郎低声说道。

“他叫张云雷。”


老人犹豫着,所剩不多的果酱由于惯性被空出塑料瓶口,他慌乱起来,颤颤悠悠地活动起手腕,在面包上写下一个“云”字。

坐在石阶上的白发老人刚好抽完一支烟,说他不识字还要逞强,他嗤笑着走了过来,可拾走他肩上白发的手却是温柔的。

白发老人从红褐色的方盒里拿出最后一根火柴,圆头擦过磷片,那抹亮光被干裂的手掌护住。

“孩子,许个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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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动的火光微弱,杨九郎就站他的身侧,鼻尖被冻得红通通的,他低头掐着手机的秒表,看着屏幕上的二十九秒,数字还在减少,杨九郎慌乱起来,连忙摇了摇他的胳膊。

“辫儿,快许愿啊。”


太阳灼人,可杨九郎不会。

火柴燃到尽头,二十一岁悄然溜走。

张云雷牵起杨九郎垂在身侧的手掌,俯身凑过去,一个吻轻轻柔柔地落在他的唇角。


#

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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